「從阿爾那邊傳來消息,他轟炸本邸,抓走東京,以此作為條件要我投降……呵呵!真不愧是同盟國,這手段夠狠,雖然……我也沒資格說別人。」

看著先前使者轉交的文件,本田菊笑了,笑得諷刺。

同盟國轟炸本邸是遲早的事,他們既然擁有強大的武器,在自己不肯妥協的情況下,總有一天會採取激烈的手段,只是沒想到動作會這麼快。

是被情勢逼急了,抑或這只是阿爾的擅自行動?本田菊覺得兩者皆有。

真是令人意外的驚喜,人終究是自私的種族,就像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,連在本田領地的人民都能犧牲,但同盟國為了壓制最後的敵人,作法又多清高了?

費里西安諾和路德維希都陸續投降了,軸心國只剩他一人。

那麼,他該怎麼做?



「不過這封信都沒有提到小灣,看來是走散了吧……否則,應該會說我已經沒有任何籌碼了,戰爭時期的情況總是混亂的,但想不到東京會被逼得無法顧好小灣。」本田菊瞇起雙瞳:「阿爾‧佛雷德‧瓊斯,你竟然有本事將他逼到這個境地。」

雖然臨走前已經交代遇到緊急狀況的處理方向,本田菊也相信對方會辦得妥當,可或許是同盟國投下的炸彈太過突然,東京光是迎敵便耗去所有的力氣了吧?

當然,也不能排除受傷的可能性,被捉走恐怕已經算是很好的下場。

若非有人質的價值,同盟國不會放過東京這個威脅。

他的優勢已不存在,現在變成灣下落不明、東京被俘虜,而曾經是絆住王耀的籌碼,香和任勇洙也與對方會合……這些消息皆不在他的預料範圍。

統領一整個本田家的他,所作下的決定十分重要,危機已迫在眉睫,不能猶豫太久。

還有尚在各地為自己打仗抗敵的其他部下,一個躊躇就有可能害了大家。

而且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卻獨自在外頭,他也非常擔心。

「他們只給我兩個選擇,犧牲東京,或是我投降……呵!兩種選項都很糟糕呢!」

一旁的橫濱的臉色鐵青,那眼神簡直是想把文件給碎屍萬段,一聽見要犧牲東京,他忍不住跳起來破口大罵:「那個該死的漢堡王八蛋!我要宰了他!竟敢把東京當作人質,我去他的!有種來跟我單挑,別盡是搞這種小手段!」

「橫濱,冷靜點。」

相較於橫濱的怒火,本田菊顯得異常冷靜。

「我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?那群自以為是,高喊著正義的虛偽口號來打壓我們的傢伙,我絕對不會放過!他們的所作所為還不都是為了自己,骨子裡一模一樣,還敢給我裝模作樣。」

「既然是戰爭,被俘虜是常見的事,就像之前的香和阿勇,遭遇這樣的下場,東京也該有心理準備,你如此暴躁只會亂了陣腳。」

橫濱全身一冷:「大人,你……應該不會放棄東京吧?」

他一點把握也沒有,可即使本田菊真的如此打算,自己也毫無權力要求對方改變。

為本田菊犧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……這個想法,在他們十二名部下來說皆是理所當然。

除了自己,這個明明尊敬本田菊,卻不會為對方死的唯一一個異類。

橫濱就是無法要自己坐視不管。

他是為了誰,才願意留在本田家效力的,且無論如何都希望本田菊活下去?

想著東京要是知道自己成為威脅到本田菊的人質,搞不好還會做出自殺的行為,他就無法忍受。

面對橫濱的質疑,本田菊只揮揮手:「你想太多了,我只是心情有點複雜而已。」

因為他也曾經將香和任勇洙當作籌碼,以此來逼迫灣。

現在,是否多少了解灣不得不服從的悲哀了呢?

對那些人來說,他確實是邪惡的。

利用極端的手段來壓制那些違反他的命令,或是不接受理念的人。

真是無奈啊……自己也只會這種做法而已。

然而,現在的立場已經顛倒了,換成自己重要的人被捉走,就像灣無論如何都不會置王家的人於不顧,他也一樣。

以性命來保護他的部下們,又怎麼能輕易割捨?

驀地,本田菊神一斂:「橫濱,接下來的話,我只說一遍,你要仔細聽清楚。」

沒錯!善與惡的分別,完全取決於自己究竟選擇了哪一邊。

他,本田菊,可不是會任由對方抓住弱點並為所欲為的軟弱者。

「阿爾俘虜了東京,應該會跟王耀和亞瑟等人會合,我會想辦法拖延一些時間,你去找出他們的根據地並救出東京,記得小心行動。」

橫濱露出一絲欣喜:「是!」

恭敬地行了個禮,他便立刻離開,一秒都不願多留。

本田菊留在原地沉思著。

投降啊……之前總是要別人屈服,這次要換成自己屈服了?

真的做錯了嗎?以為一旦自己變得強大,就可以得到想要的幸福。

『菊哥你看起來,一點都不幸福啊!』

想起之前灣對他所說的,再看著自己現在的樣子……他,真的開心嗎?

無論遭遇多少挫折,至今仍沒有放棄,這樣的執著又獲得什麼回報了?

「我真的做錯了是吧?小灣……可我,是不會放棄的,不管這場戰役的結局是如何……」

無論這個作法,是否等同把自己逼向死亡。

至少,在最後的最後,以他能接受的方式落幕吧!





「……好吧!總之,一切就拜託你了。」

當結束通話,王耀放下聽筒,嘆了一口氣。

任勇洙忍不住上前詢問:「大哥、大哥!現在情況怎樣?找到小灣了嗎?」

「阿爾轟炸了本田家,並俘虜了一位叫東京的幹部,可是……還沒有找到小灣。」

王耀頹然扶額……果然,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啊!

雖然阿爾答應他會多加留意,但與此同時,其他的轟炸機的動作並沒有停止,為了令同盟國最後的敵人投降,對方不聽他的勸告,執著於大肆破壞本田菊領地的行為。

實在不敢想像一個女孩子,徘徊在外頭會遭遇什麼情況……可又能如何?

就算表面上結為盟國,自己只是無法阻止本田菊,只得求助於阿爾等人的弱者。

阿爾願意注意灣的所在,已經算是萬幸。

想到這,王耀喃喃:「為什麼你們沒有跟小灣一起出來呢……」

身為俘虜,在本田家嚴密的監視下都能逃出來了,為何灣不在他們身邊?

「啊?呃這、這個嘛……」任勇洙支支吾吾。

瞄了眼一直站在身後,卻沉默不語的香,他用手肘推了推對方:「到底怎樣你也講一下,不要打算都丟給我說啊!小香,你不說話,大哥怎麼會清楚事情的經過?」

香那抑鬱的神色卻難看了幾分,無論任勇洙如何催促,仍不發一語。

凝視香低著頭,不肯正視自己的樣子,王耀的心中是感慨萬千。

他很久沒見到對方了,當任勇洙和香一同出現在他的面前時,自己也愣了好一會兒。

花了點時間,王耀才將記憶中那瘦小男孩,跟眼前已經成長不少的少年作連結。

親自教育弟弟成人,這本是自己該做的事,可卻一時放棄的念頭錯過了。

亞瑟那句「失敗的兄長」,批評得可真是毫不留情。

但,這都是事實,所以他並未反駁,也沒有這個權利。

王耀咳了聲:「小香也很擔心小灣吧?想想,你們姊弟也很久沒見了,應該很想念才是。」

香突然將視線轉過來並怒目瞪視,令王耀嚇了一跳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注意到自己的失態,香又把頭轉回去,一言不發地離開。

沒有人將香喚回,他們都明白現在不是好時機。

見王耀受了打擊的表情,任勇洙揉揉額:「大哥,你別在意,我之前也問過好幾次,但他都是這樣,剛才只是更嚴重了一點點……唉!依我猜啊,他一定是被小灣甩了才會……」

「被小灣甩!?」

王耀一臉驚愕,灣和香不是姊弟嗎?為什麼任勇洙要這麼說?

任勇洙一怔,連忙改口:「啊!不是不是!我是說,他們可能吵架了,所以……」

沒有注意到任勇洙尷尬的神色敷衍的態度,王耀陷入沈思。

依照以前對他們的印象來看,兩人的感情非常要好,沒有吵架的印象。

不過他曉得,人都是會改變的,不能保證現在灣和香的感情如同往昔那般。

回想剛才,香看著自己的眼神,那是充滿著憤怒、怨恨、不甘,各種複雜的情緒。

他捨棄了作為大哥的義務,輕易割捨掉對方。

被憎恨,也是理所當然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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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夜明螢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